本報記者
春節的氣氛日比一日濃。華埠街頭各雜貨生意滔滔之外,其門前擺出的桔樹、桃花及各式花卉五顏六色,更吸引顧客流連,觀看如堵,夏利臣街的永豐年市場門前一株茶花,挺拔勁秀。密密的葉枝一片墨綠晶螢,數十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破蕾而出。可以想像,春雲乍起,一樹茶花怒時,會何等燦爛,何等動人!
旅美已許多年,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賽暑,日復一日,似一個永遠走不完的電子鐘。對節日的感受,亦如沖茶一樣,越沖越淡。春節呀,花市呀,利士呀,彷彿只是兒時的「專利」,與現在已疏離久遠了。春如流水逝。
未知因今年春節前的天氣特別和暖,或是華埠今年各雜貨舖門前的桔樹、花卉特別多得成行成市?還是受友人從香港寄來充滿春之氣息的名家花鳥人物日曆所感染?竟然一反往常,勾起「春」情絲絲。或者鄉翻愁太多不知愁,並不期然地想起廣州產羊城花市來。
南國的五羊城廣州有花城之譽。農曆年尾至年初一的花市,歷史悠久,全國著名。從吃了團年飯到翌日年初一早上這一段時間是遊花市的高潮。通常廣州東南西北各區均有一兩處特別花市。每處花市都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近郊的花農更掌握著這一年最好的經營時光,培育各式各樣的柑、桔、鮮花,使之剛好在農曆新年前後結子、開花,供應上市。於是花市上富貴的牡丹、君子的蓮花、英雄的菊花、撫媚的芍藥花、賽雪的臘梅花、桃花、吊鐘花……萬紫千紅。花滿城香也滿城整個大年夜到年初一晨,滿街滿巷,滿樓滿室,都是拿着鮮花的人流,緩緩地從花市流回家;從黃昏流到旭日東升。
無論生活甜酸苦辣,廣州人春節不可無花!
波士頓的華人,絕大部份都是經營餐館者,春節並特別假期。春節期間雖有團年、開年放鞭砲、派利是等傳統,但買果樹盤景或一束花歡流春節,如廣州人遊花市那樣,卻遠遠未到「流行」的時候。一些老華僑說:「現在算很好哩。上一輩在美國生活,大多數睡熨床、食麵包,有牛油已算豐盛大餐了,豈敢想像買紮鮮花!」
畢竟旅美華人的生活品質已經改善了,食物已不是生活的最高指標。筆者在波士頓已過了八個春節,眼見春節期間雜貨舖買花,從初期的寥寥落落到今年的成行成市。祇不知甚麼時候,每一個華人家庭都有雅緻和習慣,如廣州人一樣,不分階層,不分貧富,買束鮮花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