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神聖乎?政治骯髒嗎?
廣教董事會選戰後
本報記者甄雲龍
廣教學校常務董事長改選,三十三位校董經過兩個半鐘頭的激烈爭辯,如一場戲劇一樣,曲折迭宕,壁壘分明,最後終于以三票之差,產生新的董事會職員﹕常務董事長雷國輝,副董事長李伍綺蓮,秘書黃國威,財政阮鴻燦。選舉的經過,引起僑界不少議論。
據 一些董事說﹕雖然選舉只有兩個半鐘頭,實質選舉前的拉票活動已進行了很長時間。臨選舉前,電話委托、 汽車接送、請客食飯,不一而足,真『私而忘公』,其緊張程度不下於對中華公所主席『寶座』的爭奪。 而明『中華公所政治』的僑胞都心裏有數﹕廣教學校董事會職員選舉,也就是中華公所選舉的『前哨戰』。『前哨戰』是『沒有商董議員的中華選舉』;到中華主席 選舉時,則是加上商董議員的中華陣地戰和肉搏戰吧了。但兩種選舉也有顯著的不同﹕中華職員選舉,誰操控二十五張商董議員選票,誰就可在中華的政治舞台翻雲 覆雨,只手遮天;廣教董事會職員的選舉,則沒有誰的手掌這麼大,可以把三十多個社團代表放在股掌中。最多臨時加一兩『過河代表』,爭一兩票之多數而已。無 心『仕途』的絕大多數僑胞,別小看一票之微,在玩政治不露形跡的高明政客,或已顯出麻面的低手政虫都明白﹕成敗輸贏,得失榮辱,可能就在一票之差。
政 治實在是一種權術數學邏輯。既然廣教董事長選舉,是玩『民主政治』,在選舉學的公式裏,為爭一票用盡居心、出盡機謀、不擇手段、威迫利誘,也就必然了。幸 而還沒有傳出如某次選舉兩百元一張關鍵選票那種丑聞。不過,每到廣教選舉,教師們便誠惶誠恐,因為要對著不知那個老板,如小媳婦出嫁,未知將對著什麼樣的 婆家。
此次廣教學校董事會職員選舉,按上屆選舉辦法,先由董事會提名小組提出候選人名單﹕常務董事長雷國輝,副董事長李伍綺蓮,秘書余金 爵,財政阮鴻燦。提名小組事前已徵得該四位被提名者的同意,名單也獲得常務董事十人中的九人支持,但一位常務董事不同意。臨選舉日便『半路殺出個程咬 金』,有人另提出一組新的候選人﹕董事長李伍綺蓮,副董事長余金爵,秘書鄺寶樹,財政何培均。爭論便由此產生。
余金爵與李伍綺蓮都獲兩組提 名,提名重復。選舉時,兩人被要求『表態』,究竟自己接受哪一組提名?李伍綺蓮表示﹕臨時提名她為董事長候選人,她事前根本不知,不接受;而余金爵左右為 難,表示兩組提名他都不接受。于是黃國威乃自動請纓當秘書候選人,填補董事會提名小組提出的名單中,因余金爵退出的空缺。臨時提名組則改提﹕常務董事長余 仕昂,秘書與財政不變,仍然是鄺寶樹和何培均。但臨時提名的一組候選人,只獲十五票支持,未過董事會出席人數的半數,不過,也勢均力敵。最後董事會以十八 對十五,确認了上述的選舉結果。
選舉後有校董認為被人『出賣了』,有校董則鬆了一口氣,有稱認清形勢堅持原則,有說慘被『游刑』。有人在選舉時被『督背脊』示意舉手,也有人因被罵『不支持』而老淚縱橫。但廣教老師們對選舉的結果,紛紛表示慶幸。
曾從事教育幾十年的余金爵老師,事後對記者訴說﹕『教育是神聖的事業,為什麼將中華公所政治拿到廣教來?』余老師這一感嘆,未免太書生氣了!
教 育神聖嗎?教育本身當然神聖。民主社會,將公職用選舉法決定,也未為不可。不擇手段去爭拿『神聖教育』的非公職,就看安的是什麼心,懷的是什麼胎了。古往 今來,常見為『神聖的教育』去禮聘賢能者,未聞為『教育』去拉票結伙。杏壇變成戰場,教育只有蒙羞!廣教董事會的架構及其選舉方法一天未完善,廣教成為中 華派系戰場的命運也就一天不會改變。
廣教學校自從從獨立的校董會改為由中華屬下社團派出代表組成校董會,社團如何派校董,便滲入權爭的因 子。一些社團,甫一復會,立刻加入選戰。也有社團,不久前因『需要』而更換代表,成為卡位校董。校董會嚴然成為一個『小中華公所』。每兩年九月份的董事會 職員改選,便遭遇多事之秋。
看看下列董事名單,不難發現,這不就是沒有商董議員的中華議會嗎?如此這般,中華式政治又豈有不帶進神聖的課堂呢!
廣 教校董芳名﹕中華公所李衛新(中華主席是當然董事長)、安良工商會黃毓興、世界廣東同鄉總會紐英崙分會鄺寶樹、海僑聯誼會余仕昂、美東國術聯誼總會紐英崙 總分會胡清、華人福利會陳不凡、李氏公所李崢嶸、退伍軍人會何培均、鳳倫公所司徒松璋、黃氏宗親會黃毓棠、梁忠孝堂梁添光、余風采堂余金爵、至孝篤親公所 陳寶堯、協勝公會周文楷、林西河堂林松波、洪門致公堂麥振銳、朱沛國堂朱自律、華人經濟發展協會黃國健、溯源公所雷國輝、大同居民聯誼會黃國威、中國國民 黨李伍綺蓮、婦女新運會曹李慧嫦、伍胥山公所伍侃滋、紐英崙廣東同鄉總會李鴻偉、梅氏公所梅永生、至德三德公所吳小楓、阮氏公所阮鴻燦、華人青年會司徒慶 羨、港澳之友社張金泉、榮光會李惠蓮、華聯會龔淑華、僑聲音樂社雷玉霞、華人佈道會陳修德、廣教學校湯鳳鳴。一共三十四位校董,組成董事會。另聘兩位常務 董事﹕黃伯勳、陶至剛。
十九年前,當廣教學校從安良工商會交到中華公所接辦時,因無經費、無校舍,幾位老師只有在惡士佛街舊安良禮堂(現在 的新新市場)門前『企街邊』,等待學校能否開課『最後判決』。幸得黃兆英先生一力擔當,願意出任董事長一職,並通過他的努力,物色一班董事和職員,又提供 課室,廣教得于延續下去。以後經幾番艱辛奔走,先後從僑務委員會取得基金,在高通貨膨脹而銀行存款利息及政府債券利息也高達十多釐的八十年代初,將基金購 買政府債券,幾年光景,滾存至二十多萬。當中華公所修建大樓要向銀行高息貸款時,廣教學校以低過銀行利息,將廿多萬基金借給中華,一舉兩利。僑社人仕稱黃 兆英先生對廣教學校有『起死回生』之功,黃氏備受僑界的廣泛尊崇,不無善因。但他已不過問廣教事。
十九年來,廣教在湯鳳鳴校長領導下,成績 卓著,發展迅速,年年募捐,獲得廣大僑胞支持,日積月累,現在的基金積存超過五十萬,為百年樹人的僑教大廈,奠立堅實的根基。湯校長團結廿多位老師,辛苦 耕耘,學生人數逐年上升,現在超過八百人。連星期六、星期日都開了班。班級從幼兒園到八年級。她深受老師們愛戴。在廣教服務了三十年,明年要退休了。最 近,她獲僑委會的特別獎狀,實至名歸。
黃兆英先生和湯鳳鳴校長是廣教兩位最重要功臣。但有人也持怪論式觀點說﹕『黃兆英與湯鳳鳴是“罪人 “!就造了廣教紛爭的大餅。如果廣教學校今天沒有五十萬基金,教室仍無著落,如十九年前一樣,老師“企街邊”,看誰還去跨刀爭董事長,想方設法“代表全 僑”去插一腳?廣教今天也就沒有那種政爭了。』
應是全僑思考的時候了。 什麼時候還教育如余老師所說的神聖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