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6-10
報稱紅線女將來紐約。女姐幾首前無古人的名曲，其中之一叫《賣荔枝》。她那高亢的金嗓子，發出的聲音，就象六月火紅的荔枝，顆顆結實、飽滿、透明晶亮。知音者，如唐宋妃子對荔枝那樣，不能遺忘。
波城華埠近日有位“女姐”（有幾分似紅線女）在牌樓附近擺攤賣荔枝。一看那鮮綠的葉，火紅欲爆裂的果殼，似剛剛在郊區果園摘下來一樣。食起來感到甜酸適中，品質大概相當於“黑葉”。筆者旅美四分一世紀，在波士頓，如此新鮮荔枝，頭一次見。據“女姐”說，那是從產地佛羅里達州空運到來。真令人想起廣州荔枝灣！我來自生紅豆的故鄉。初夏蟬鳴荔熟，乘“蛋家艇”款乃聲聲穿插在“荔枝基”夾岸的小河中，看不盡一叢叢火紅的果實，如波濤樣洶湧。一籮籮一筐筐，只有加州或佛羅里達州的橙園可以比擬。最早三月紅、妃子笑，接著槐枝、黑葉、桂味、糯米滋。高貴晶瑩，所有水果無可匹敵。怪不得蘇東波“日啖荔枝三百顆”，京官不想做，寧願長作嶺南人，徹底移民了。我們這輩移民，都尋求落地生根。家鄉有的，這兒都有。可能只有嶺南珍果荔枝沒有罷了。如果還有所謂“鄉愁”的話，那大底是思念珠江沿岸的荔枝。幾年前，波士頓開始有荔枝賣，但絕大多數長途拔涉，從亞洲運來。慢過“一騎紅塵”快馬，天生嬌嫩的荔枝，到顧客手上，已經“黑口黑面”，唐宋妃子，見到也無笑容了。如今可好，想必是荔枝“移民”到佛州，落地生根。從今以後，年年應時應節，有空中巴士運來，新鮮供應。更多人學蘇軾一樣，不想“回京”，願長作“英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