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買牛？越洲宰羊？李姓華僑投資夢將破碎 官司從美國東北打到中國西北

本報記者

一位住在美佛市之麻省李姓美籍華裔，正著手向中國大陸寧夏自治州銀川市經濟法庭提出供狀，控告銀川市對外經濟貿易廳及銀夏毛皮工業公司。

麻省在美國東北；銀川市卻在中國大陸西北邊陲相去兩萬公里。這種「長距離官司」，涉及一件「隔山買牛」，或曰「隔洋宰羊」的故事。

據知李先生早歲在大陸，後來在美國曾從事皮革業，夫人任教育及社會工作，對華裔事務是位活躍而熱心份子。李氏夫婦事業有成，兒女也長大，李先生退休享清福、 樂天倫多年了。數年前，鄧小平從新登上政治舞台，並實施一系列經濟改革，李氏甚受鼓舞。對中國大陸的經濟、政治前景，抱相當樂觀態度。他還化了數月，寫了 一對洋洋數萬言建議書，廣徵他所認識的知識份子意見，公開在家召開座談會，希望從海外集思廣益、促進中國的民主化過程、幫助中國大陸的四化大業 。李氏的數度回中國大陸，研究他本行的投資事宜。他對記者說：「我已退休，生活無問題，我真有心想幫助他們（指中國大陸）建設。」年前，他以李氏公司名義 與銀夏毛皮工業公司合作，組成一個「洲際毛皮業合資企業公司」。合同規定李氏投資五十萬美元，對方一百五十萬。其中一百萬為建設廠房。李氏為副董事長及副 總經理。董事長及總經理由對方擔任；技術員、工人由當地招聘。不久漂亮的廠房建成，進入生產及外銷階段。

中國有古詩形容大西北為「不毛之地」。那裡「早穿棉襖晚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不過寧夏自治區的銀川市，卻是個好地方。那裡最出名是「地毛」，即海外華僑喜食的髪榮是也。還有就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劃草低見牛羊。」以出產羊皮為最大宗。

李先生說：「那裡的羊叫灘羊，毛質優又彎，貨源足。全廠二百工人的工資總和相當於在美國五至六位工人工資。在海外市場前景好，應無競爭對手。」

既然貨源足，又平又靚，成本低，銷路廣，賺錢如穩坐釣魚船，何以又弄到要上公堂？

李 氏說：「問題是他們生產一百張羊皮有七十張不能用。其餘三十張還得拿到北京去加工才能達到出口要求。我提出一系列改革技術計劃、意見，照此做事可改進質 量，亦不必到北京加工，就地能解決，但他們不須知，又不理會。我想革除那些領導、技術員，他們又不允。工廠停產、沒有訂單，他們無所謂。我在美國，來回費 時失事……」

「這樣子，投資五十萬元是否很快血本無歸？」

「按合約，第一期我已拿出五萬美元。」李先生說。「其餘在第一年內 分三次共要付十七萬。五萬不算全不要，尋我生活也無影響，但他們這樣做，太不該。今年五月我在銀川時，發現我們簽訂的合同，雙方的卻不一樣，後來發現：由 於合資公司很多東西，如出口證等要經過「爭川對外經濟貿易廳」批准者，貿易廳為了自己的「好處」，與銀夏毛皮工業公司串同，私自竄改了與我（指李氏公司） 的合約。……」

「你準備怎樣在美國控告他們？」

「今年五月，我已問過銀川中級經濟法庭，法庭認為可以提出控告。我當時已向對方提出，若九月、十月份仍不改，我便控告他們。當時我住在工廠，他們不改，一， 現在十一尾，我決定再回去，控告他們……時間、金錢少不免雙要用去。」

「你提出過什麼樣的改進意見嗎？」

「我曾提出修改合同，廠房是他們的。我們祇作一百萬美元之工廠投資合作，各佔五十萬。他們當董事長，我當總經理。由我在海外請數位重要技術員，但無結果。我已寫過一封信告訴他們，要提出訴訟，並且將最近在美賣出一批貨得款三萬多元匯交他們。」

中國人有句「生不入衙門，死不進地府」諺語，打官司乃不得已之事。看來李先生還是選擇「入衙門」一途了。

自中國大陸實行門戶開放以來，洋人或海外中國人一頭撞進其門戶者不在少數。不少人撈了一票；不少人還名利雙收，又賺錢又愛國呢。但亦有不少弄到灰頭土臉以至血本無歸者。雖各有前因莫羨人，但前因亦值得三思。